國小的時候，我算是校內演講比賽的常勝軍。第一次參加比賽是在國小三年級，挑戰高年級的學長姐就患了第三名。從此以後，一帆風順，隻需我參賽，那便是直取冠軍的頭銜。說起來，這也不是什麼好驕傲的事變，一個隻需三、四百名的小學校，雖然也是一番競爭出來的，但擺到檯面上誇耀就不是什麼榮光的事蹟，誰敢放在履歷表上那誰便是個笑話了。要說，一間學校，每年宣傳愛國意識、機要防諜、孝順父母等等的教訓主題，免不了要辦上幾十次的演講、朗讀、作文或查字典比賽，要拿幾個獎狀也不是什麼難事，并且參賽者來來去去也都是老師的幾個愛將，因為代表的是班上的榮譽，雖然老師們總是強調大家都有機會，比賽的結果往往代表老師的教學成績，以是話是講得很好聽，但有些人光是老師那一關就過不清楚。雖然，我知道老師喜歡的不是我，而是我們班上一個濃眉大眼，笑起來甜到會讓民心臟病發作的女同學，但班上實行獨裁制，參加比賽的人選要經過全班同學舉手表決通過，而長相很親民的我梗概因為沒有敵人，而老師的愛徒則因為長得太可愛，以是就成為所有女同學的公敵。光是女同學的否決票，就足以把她逐出所有比賽的門檻。
在我那幼稚又未經世事的心中很直覺的認定，這個世界是公平的，因為我沒有可愛的長相，雖然我的便當裡沒有滷蛋，雖然老師的愛已經給了別人，但至少演講比賽是我的，朗讀比賽是我的，獎杯和獎狀也都是我的。假如老師盼願繼續在所有的演說比賽打敗隔壁班的同學，給他的政敵王老師下更多的馬威的，那他獨一的選擇便是把我促進來做代表。但我那又矮又醜愛發脾氣愛跺腳的老師，終於還是把他的黑手伸進了這場公平的比賽裡。當我又如平常一樣被同學選出來參加演講比賽時，老師忽然跳出來颠覆所有的結果。他說我已經參加太屢次比賽，他說應該要給別人機會，而那個別人不是別人，而是他的愛徒李同學。
我沒有當過凡人，所有的比賽進行的時候，我隻需坐過參賽者的位子和講台。簡單的說，我習慣站在講台上以王者之姿睥睨世界。沒有我的比賽還算比賽嗎？失掉冠軍的人是真正冠軍嗎？這場比賽是個笑話，因為沒有我，結果怎麼會是公平的呢？這不是費德勒叫去撿球、把Lady Ga Ga請去觀眾席一樣嗎？我無法接受，我也不相信同學們也許接受，當然評審老師未必會用耳語交談著「我們的冠軍呢？我們的冠軍呢？」坐在台下的我連一秒鐘都無法認受，這真是史上我經歷過最糟的比賽，我對誰站在台上一點也沒有興趣，對演講的內容更不在乎。我隻顧著和鄰座的同學交頭接耳，講一些不著邊際的八卦。我從貴族被貶到民間就罷了，何需求讓我去忍受那些沒有層次和水準的比賽。
我以為要度過這場比賽已經夠困難了，想不到這不是谷底。因為我講話開打趣的聲音實在太大聲了，終於被在台下管序次的訓導主任發現。他極爲生氣，因為當時台下打鬧的聲音已經蓋過台上的演講者。為了殺雞儆猴，他罰我在全校師生背地站起來，不絕到比賽結束，我都沒有被允許坐下。一整場比賽下來，我失掉的留意比參賽者還多。我沒辦法釋懷，過了幾十年了，我還是沒辦法釋懷。大家或許都在挖苦我「冠軍也有今天。」或許有些人是恻隐我的，但那其實令人更難受。為什麼這件事變到現在深深的記在我的腦海裡面，其實說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變。或許那一天的事變才真的反響我真正的個性。總是喜歡表現得很灑脫，事實上內心裡其實還躲著一個又癡鈍，愛面子，自尊心強的不患了的小孩。而不絕到今天，那個薄弱虛弱又荏弱的小女孩，都還在住在我的身體裡面。
留言列表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