迩來一次看到她,是在前陣子開車回母校參加校慶的餐會上。
由於南下一同塞車的緣故,抵達餐宴會場,離預定的見面時間,已整整晚了將近一個半小時。在梅熱情的招呼下,我很快的在她的身旁坐下。
面對這種蓦地被鎂光燈聚焦的場合,我向來都極爲不習慣,好在早在半年前,首度回台中參加同學會時,已和當時也出席會場的幾位同學見過面聊過天,因此這回粗陋叫得出在場同學的名字,以及體會他們目前的工作狀況,唯獨這位坐我左側的中年婦女,一臉生僻到讓我感觸極爲的驚訝!沒想到,我都還來不叠開口向人人問好,她就熱絡的開口跟我說道:
「妳還是沒什麼改變,和以前一樣。」
「請問妳是?」我一臉尷尬的看著她傻笑。
「猜猜我是誰?猜不出來,就太不應該了!」經她這麼一說,全場卻是笑成一團。
「等等,讓我再想想,先不要頒布謎底。」經她這麼一說,我就絕不客氣的,以至是肆無忌憚的看著她,上凹凸下的開始打量,試圖從不複大白的昨日過往,和面前目今這張五官輪廓,抓出一點可供記憶回溯的薄弱線索,惋惜當下無論我怎麼擠破頭,腦袋還是呈現一片迷糊明明的豆渣白。
「我是當年和妳一同負責編四十週年校刊的那位同學,想起來了嗎?」顯然她已經失去等候的塌實了,於是主動拋出可掛勾聯結的線頭。
「可妳以前很瘦很瘦啊!」
「沒辦法,現在足足比以前胖了十多公斤,難怪妳會認不出來。妳還是跟以前一樣,瘦瘦的。」
「有啦!還是有變胖啦!多了幾公斤的肉肉在你們看不到的處所。」
歲月暗中像把無情刀,該刮的該鑿的痕跡,誰都逃不過,面對面前目今這位打扮時髦,身材已明顯走樣的中年婦人,我竟然完全認不出她是當年班上那位最活潑外向,常揹著吉他跑吉他社的文藝奼女──娟娟。
這回她的出現,讓我感觸有些不測。關於她的情傷和精神狀況,在上回同學會結束,萬福一同開車載我和梅淑怡到火車站的途中,已略有耳聞。她算是我們班少數幾位晚婚的女生之一,僅次於畢業回東勢田園結婚生子並領受牛肉麵攤的劉大媽。
婚後,她曾主動跟我電話聯繫過幾次,當時隻聽她抱怨娘家的洗衣店經營不善,弟弟又放任不管,隻得由她這位出嫁的女兒家裡娘家兩頭忙,至於和老師相處的狀況卻是隻字未提。
這回經過她的親口證實,老師外遇對象是個大陸妹,對方也是有家庭的人,老師為了她,寧願按月把薪水讓大陸妹寄回大陸田園蓋屋子,也不願把錢寄回家裡養人人的兩個小孩。這幾年老師變本加厲,不但與這位大陸妹暗地同居還回家逼她簽字離婚,可她為了捍衛兩個孩子的權益,以防老師幾百萬的退休金,被大陸妹搜刮殆盡,寧願繼續過著無名無實的分家保管,也不願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。
閒聊時,她重複向人人閃現,現在是大約交男朋友,人人別懷疑。難怪吃飯的時候,她重複向梅和淑怡探聽某人的動靜,以至重複強調當年對方在吉他社就像年老哥一樣,對她極爲照顧,她希望能夠找到他,繼續跟他做朋友。
曾為同學的我,當年因為住校的關係,私下和她的交集其實並不久不多,除了那回為了編輯校刊,留下一段難得的回憶外,今日本日一聚,恐怕才是認識的開始,餐後閒聊得悉她迩來在房仲業下班,也因轉賣小套房賺了一筆錢,還是替她感觸很高興,起碼曉得她在經濟上大約獨立。
離去前她跟人人說,待會兒還要去處理一間剛脫手的小套房,看著她離去的孤獨背影,打心底希望她能夠藉由工作确定人人,真的走出多年的情傷,即便無法回復到當年那個有抱負、有抱負的文藝奼女,起碼活得有尊嚴一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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