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各位遊客請把穩,往永寧的列車即將進站,請勿超過黃色防禦線,免得發生危險。』
當捷運站裡的廣播響起的同時,列車進站的警示燈也開始閃爍。
於是,我從椅子上發迹,隨著準備搭車的人潮來到黃線前停下,身旁的聲音很吵雜,而我靜靜凝視底下的鐵軌失了神。
終於,明白的光線從黑暗的單純裡傳來,一陣涼爽的強風連帶著齒輪轉動的聲音將列車馳進了月台。
但是,就在這一刻,時間進行了。
月台上的人們全都被目下的景遇所震蕩,好多好多尖叫聲參雜著咒罵聲在人群中迅速擴張,還有小孩受到不小的驚嚇哭哭啼啼地躲進媽媽懷裡,隻見捷運站內一切工作人員全都趕過來緊急羁縻驚慌的民眾,現場一片混亂,相當熱鬧。
痛惜,我躺在冷冰冰的鐵軌上,身體被飛馳而過的列車輾得血肉模糊,再也聽不見這全國上的任何聲音──
『台北捷運永寧線土城站,上午發生一起疑似跳軌自殺事變,一位奼女在列車即將進站時,溘然跳到月台下,當場出生。警方今朝正在調查奼女的成分,現場沒留下遺書。而這起事變,一度構成土城到永寧車站間單線行駛,直到9點43分,才終於恢復正常──』
澤勳,我很快就要到你那裡了。
雖然我知道你見到我之後,一定會責備我以這種可笑的門徑告別這該死的全國。
但是我別無選擇,除了你,我找不到其它解脫,而,除領會脫,我找不到你。
別無選擇。
□
『喂?』
『是我,我在樓下,開門。』我說,望著二樓的陽台。
『有事嗎?』他的語氣很冷很冰。
『潘,我好想你,拜託你開門。』
『喂,妳瘋了嗎?我們已經結束了,歸去吧,我不想見到妳。』
『拜託,潘,再見不到你,我真的就要瘋了!』我說,哭了。
『妳在開什麼玩笑?』
『我沒有開玩笑,還是你真的盼願我死在這裡?』
『媽的,隨便妳啦。』說完,他掛斷電話。
於是,我又撥了一通電話給他,關機。
『潘,我有個東西要給你看!求求你開門好嗎?看完我就會走!真的,看完我就走!』我對著二樓的陽台大呼,卻得不就任何回應。
反而,是三樓的住戶跑出來抗議。
『靠腰,樓下的!半夜正午別人不用睡覺啊?你他媽的老子今天早上還要上課欸!再吵警惕我上來砍人喔!』
『潘!快開門啦!』
『幹你娘咧!聽不懂人話嗎?找死啊!』
『潘,拜託你,開門!』
終於,公寓的大門嗶的一聲打開,潘走出來。他戴著髮箍,將雜亂過長的瀏海靜止在腦後,並且上身隻穿著一件笠衫,還是我領會的模樣。
『妳畢竟想怎樣?』他看我的眼神冒著熊熊怒火,如同暫時壓抑著。
『潘,你看。』
我假裝沒看見他滿臉的不耐煩,轉身,背對著他,脫下外衣和上衣,讓我刺在腰上的紋身赤裸裸地體當初他目下。
當時,我靈活的以為,這樣他就會被我感動了。
『這是什麼?』
『潘,我是你的,你也是我的,這個刺青就是我們愛情的證據。』我惡運地說著,雖然看不到潘的臉,但我如同能夠想像他當初的臉色。
『妳這個瘋女人!』
我回頭,隻見潘就像一頭被激憤的獅子,衝過來,迅速撿起被我丟在地上的外衣和上衣兇狠地往我身上砸了過來,砸了過來。
『潘,對不起,我真的很愛你,我們重新開始好不──啊啊啊啊!』
話還沒說完,潘發瘋似的捉住了我的頭髮,不顧我淒厲的尖叫聲,抓著我走進光明狹窄的暗巷裡。
『放開我!潘,你把我抓得好痛!』
潘罷休,我還來不叠反應,兩個火辣辣的耳光就甩在我的臉上。
力道衝擊過大,我一個踉蹌,狼狽地跌坐在地上。
但還沒結束,潘又往我肚子踹了兩腳,我賠本地縮發迹體,肚子一陣灼熱的疼痛感。
『警告妳,再出現我對面,我真的會殺死妳!』
最後,他丟下這句話,丟下我,掉頭,就走。
哭。
大哭。
嚎啕大哭。
就這樣,那個清晨,那個空無一人的暗巷,我流乾了這輩子一切的眼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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