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地上行走著,彷彿過渡於一個又一個風光陰影突然流變的夢境。

那確實是最深最深的夜,帶有沉沉冷冷質量似地壓縮視野以外無光的樹海密林。


企圖捕捉晨光第一道曙光落下以前那將明未明的餘夜光潔,一行人們四點不到便踏進通往山神之所的路徑。憑藉頭頂上束縛的一落光線辨路前行著,過往白晝所穿梭過的林間讓夜晚睡成另一種陌生的臉孔,眼光的盡頭被夜色襯着縮小為蠕動的無明,隻有林隙間隱約顯露的沙質星光,好像流河般洗滌著那溫馴無臉的漆黑之物。

不斷於枝葉環繞中潛行的,是影子已化作渾身柔軟毛皮的獸,失卻了遠方遂專注於當下每個措施,穿透山嵐與濕意的輕盈夜奔,木本與禾本觸碰的傷痕微微發光。

森林內眾生無盡深沉的眠夢,隱隱仿若有神,在非近非遠的地點張開葉片千萬億隻墨綠色眼睛,寂靜守護每一個未盡的夢不受周身汗煙蒸騰的獸之行走所侵擾。


溪流的石頭,無關生死的連合及消磨。水聲泠泠的記刻和流放,此刻有獸的佇足,望著氣候慢慢被時光沖淡,星辰盡皆飄流。

飄流著,化作另一種柔弱的生之流螢,熒熒然漂搖於水岸鏡色,趨近趨遠,眇小光輝恰似花火落盡於全然的暗。

而獸闔上眼底的光,萬物的幻覺銷融至空無夢境,今夕何夕,山風拂動吸飽濕意的遠雲,獸即將化身為人,初醒的眾生紛然騷動著,守候今生染上光的顏色。



 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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